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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人満清纯
 他正自摇头晃脑之际,一阵剧烈呛咳声从自右厢房传来,女子慌忙拿着瓷壶向两人点点头行了进去。望着她的背影,封十五低声赞道:“这位姑娘看来很淳厚,人也孝顺。”

 楚行云将烤的鸭子放入一旁瓷盘,上另两只,只顾往上涂抹佐料,闷声不言。封十五又咬下一块鸭,纳罕的道:“公子怎么一言不发?莫非在为倭寇之事忧心?其实也没什么,只需报知帧王千岁,会合我中原武林豪杰之士,区区倭贼又能掀的怎大风?”

 楚行云默然,只是淡淡一笑,仍未答言。封十五忽然见到他眼中有示意警觉之,心中一惊,暗思莫非那爷孙两路道不对。要知道楚行云人称最杰出的三大公子之一,在江湖上大名鼎鼎,行走武林几年来不知闯过多少刀山火海,几许龙潭虎,江湖经验丰富已极,他有所察觉则定无谬误。

 当下也就沉默着没有讲话。于是,在沉默里烤鸭的香味又传了出来,不一会几只野鸭全都已经烤,显得焦黄油脆无比,极是人。再递给封十五一只,自己留下一只,楚行云朝他眨眨眼,另用盘子盛了一只端向右厢房。

 在他尔雅地敲门声中,片刻间杉木门拉开,那自称商筱霜的女子脸上带着三分惶惑了出来,楚行云淡淡闲闲地一笑,道:“这只烤鸭给姑娘与令祖用膳。”

 商筱霜微微怔了怔,随即显得有些羞涩的道:“这…这怎么好意思?太麻烦公子了。”楚行云将盘子递过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:“萍水相逢即是有缘,姑娘毋须多加客气!”说完他就转身向后行去,商筱霜忽低低叫他一声,楚行云半侧过身,静静而立,讶然的道:“不知姑娘有何吩咐?”商筱霜俏脸一红,语声如丝道:“还…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?”

 楚行云剑眉一皱,道:“在下江南楚行云,草莽野民、江湖客而已。”“哦…”商筱霜拉长了声调,她显然对这名动武林、不知被多少深闺少女暗自倾慕的风名字无动于衷,显是没有听说过,旋即娇如花笑道:“原来是楚公子!”

 楚行云微拂衣袖,道声不敢,回转身来走向座椅,封十五已将一只烤鸭吃得差不多了,而室外阳光上升一大段,已然是清晨时分。见时光尚早,也不急着匆忙下山,轻轻舒展一下筋骨,匆匆吃了点东西,望着封十五道:“封大哥,别怪小弟多嘴,昨你未将大嫂之事讲清,究竟发生了什么?你告诉小弟,或者我可帮的上忙?”

 封十五忽然面孔上有着深刻的气恼仇恨,推心置腹的道:“在下出道闯江湖多年,十年前遇上‘北鹰’赵文华,为其诡言所欺,认为他是一个血豪士,智高艺绝,所以和他一起创建铁鹰黑龙堂,立志于行侠江湖,除暴安良。

 想当年,铁鹰黑龙堂尚不是如今赫赫四大豪门外的鼎盛帮会之一,在江湖上籍籍无名,我等苦心经营。

 渐渐有了些名气,不料帮中宗旨却也渐变,强取豪夺不分道义,烧杀掠无所不为,俨然成为一个黑道帮派,我心生不,却又无力改变,正思携带家眷远走高飞,不料奴娇竟为赵钨居那家伙所欺。我自然怒不可遏,当下找到其兄北鹰理论,不想却为他三招两式间就制住。

 但他却不知为何也没有杀了我,只是不知以何诡异指力封住我大部分功力,使封某来受尽折磨,还指使亲信手下时时加以羞辱,尤其可恶的是他…”

 语及此处,封十五嘶哑嗓音中更透出一种刻骨的仇恨羞恼,哽咽道:“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强行和奴娇爱,真是禽兽不如。若非我功力被封大半,当时我就要跟他们拼了!”

 楚行云面同情之,沉思片刻,忽然口道:“那可能是一种封元截脉的功夫,损歹毒,极为难解,纵然解开也会留下众多后遗症,武林中会者不多,只几位顶尖高人才会,想不到赵文华亦竟然擅长此技!”

 封十五点头深思道:“当年他身手和我差不了多少,比我纵强也只有限,后来投靠了严嵩老贼之后却不知从何处学到一身诡异奇功,渐渐竟使铁鹰黑龙堂这几年来跃身为‘东庄西会南堂北帮’四绝之一了。”吁了口气,努力平静心情,续道:“后来我始终想方设法意要逃脱出去。

 只是赵家兄弟对我防范甚严,难得机会。那帮中忽有一神秘客人到来,素来桀骜不逊的北鹰对他竟然极为恭谨奉承。

 甚至可说是一言一行都极为小心谨慎,惟恐得罪于他。我乘帮中为其忙之几,觑空逃了出来,从此混迹于军营,倒也逍遥。

 嘿,哪知这次却会这般倒霉又遇上黑龙堂的人!幸亏公子加以援手,否则,封某落入仇敌手中不说,大帅的军令无法完成,若因此早成中原浩劫,封十五纵万死亦难赎罪!”

 楚行云面色凝重,道:“封大哥可知赵文华一行为何前来金陵?帧王可是向来和严嵩父子不登对的啊,他们的走狗怎会出现在帧王的地面之上呢?”

 封十五一怔,摇头道:“这倒不知,确实颇为奇怪,铁鹰黑龙堂以前从不曾涉足江南地面,只在福建沿海一带活动。”正在这时右厢房木门再被推开,商筱霜拿着方才的瓷壶走了出来。

 见两人正在说话,气氛有些沉重,不茫然的眨眨眼,把瓷壶到楚行云手上。“多谢楚公子!”呖呖娇声中楚行云不在意地接过瓷壶,顺手放在木座上,朝她点点头,转首望屋外瞧去,此刻阳光普照,经过刚才一阵耽搁显然辰光已经不早。

 商筱霜也怔怔地随之望向外面,目光里仿佛有些看不见的东西,带着些惆怅傍徨。封十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,打破沉闷道:“令祖的伤势好一些没有?”商筱霜娇面一红,差涩的道:“好一点了。谢谢这位大哥的关心。”

 楚行云忽然微哼一声,回头道:“在振威镖局旁的水河上,有一座用钢索串连着的百年吊桥,现在还在吗?”商筱霜微愣一下,却立即笑道:“是的,那桥还在。”

 他冷冷地凝视着眼前面若娇花的丽人,目光有些森幽冷,忽然迅速的开口问道:“水河边那块千叠石依然无恙?”商筱霜伸出小巧舌尖润润嘴,慢慢道:“公子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些事来?”

 楚行云笑笑,神色缓和下来,解释道:“令祖说来自振威镖局,那地方我去过一次,对那吊桥和千叠石影象极为深刻,所以顺便提提而已。在那里姑娘大约平常不大注意这些吧?”

 商筱霜惊觉的目光朝松木座上的白瓷壶扫了一眼,悄无声息地进入屋里,留下了封十五脸都掩不住的疑惑。等她关上了门,他急不可待的开口道:“公子,方才…”

 楚行云迅速向他使个眼色,淡淡笑道:“方才我只是逗她玩玩,她生得清丽美,楚某则公子怜花,如此而已。”封十五闭上嘴,他已意会到不太对劲。

 只是却说不出来什么来。楚行云用手指指右厢房的门,示意要他留神注意。房里静了下来,封十五带着儿紧张意味地注视着右厢房闭着的门扉,楚行云则忽然不似刚才急着下山的姿态,合目假寝,合上的睫难以察觉的轻轻扇动着。

 不知过了多久,浓雾渐渐散去,山居奇景一一显眼前,此刻右厢房的门悄无声息地被缓缓打开,商筱霜手里托着先前楚行云送进去的那方木盘又走出来,盘子上还剩着大半只油焦的烤鸭。

 “姑娘,有什么事吗?”封十五嗓音有点发沙,忽然开口问道。商筱霜像是吓了一跳,捂着心口怯怯道:“哦,外面这么静,我还以为两位都休息了呢!一定又是我吵醒了二位,真不好意思…”

 封十五站起来,道:“没有什么,姑娘将这托盘于在下吧。”商筱霜眼角斜瞥闭眼的楚行云俊面,低低道:“楚公子睡了么?”封十五伸手接过托盘,也着嗓子道:“是的。”

 将盘子递过,她望望他此刻有些萎靡,别有意味道:“大哥,你是受了伤?”封十五干声打个哈哈,含混道:“皮之伤没什么。”

 商筱霜又向四周转着美眸瞧了一阵,仿佛在尽量找些理由多呆一会,封十五舐舐嘴说话,她忽地摇晃一下往前一个跄踉,封十五伸手待扶却又突而缩回,商筱霜双手往前一张,似抓住一件东西支持身体,晃了两步才险险站定。

 “姑娘怎么啦?”封十五龇牙一笑,疑惑的道。商筱霜纤手扶着圆额,软绵绵道:“我有点头晕…大约是这几太疲乏了,眼前黑蒙蒙的…”

 封十五弯弯嘴道:“那么姑娘快去歇着吧,不用老是东跑西跑,莫要一老一小都躺下了呢。”

 商筱霜好像从他言词里察觉了什么,俏脸紧了紧又松下来,弱不风地往房里走去,身子摇摇晃晃得似是很不舒服。

 封十五忽然鼻子,惑地往周遭扫视一眼,又看了看仍自岿然不动的楚行云,皱着眉毛,摇头叹息一声。楚行云正在闭目沉思那古怪的爷孙时,蓦觉体内那股疲乏晕眩的感觉越来越重了。

 宛似一只无形的魔手紧紧抓着心脏,适才就是为这他才闭目养神的,本道是昨晚劳累所致,也未放在心上。

 但此际情形越来越重,他已经知道不妙,这种情形显然是中毒了,但是,这毒却是在哪儿中的呢?

 他霍然站起,却觉得周遭好似在旋转跳跃,一阵黑雾升在眼前,脑海似同时响起十个旱雷,全身力道突然完全消失酸软不堪,无尽疲乏袭来。

 他摇晃跄踉着伸出双手想抓住一件东西做依恃,抓住了,是个人体,哦,是封十五,但他怎么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倒下去了呢?朦胧不解中,一张俏脸在隐隐黑雾里出现在厢房门口,楚行云觉得似曾相识,他甩甩头:“哦,她就是那个商筱霜姑娘,人清纯,但就是有些害羞。” GugEhK.oR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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