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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展开报纸
 “我不介意你和韩澈的事,毕竟把你到这一步,我有很大的责任。”任辰风的声音传过来,似乎被风吹散了,听起来有些模糊,“舒怜,我今天带你来看我母亲,是想当着她的面告诉你,我想娶你。”***

 黑色的轿车平而稳的在山间穿行,这里是一座荒僻的风景区,因管理不善被荒弃已久,从山脚蜿蜒而上的水泥路可以直达山顶,从山顶俯瞰下来,所有来来往往的路况都皆收眼底。

 一个后颈纹着盘蛇的大块头看着那辆轿车,用手顶了顶旁边的人:“有人来了,叫兄弟们起来干活。”约摸四十分钟后,这辆轿车才在山顶空旷的一块阔地上停了下来,穿着黑衣的俊美少年从车里走了出来。

 左耳上的碎钻闪着荧的光,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,没有打,却也没有收起来,像是在玩着什么,只是漫不经心的表情,再加上所处的这个诡异环境,显得十分格格不入。

 走进那道锈得发红的门,里面空旷的大厅里坐了不少人,有人坐在地上调试着手里的吉他,有人一边看着词谱一边敲鼓点。

 突然一阵嘶鸣声音响起,一个染着黄头发梳得像倒刺一样的人正抱着贝斯弹得撕心裂肺,音响呱噪的声音在整个大厅来回回响。

 有人抬起头,看见这个看起来手无寸铁的少年,眼神轻蔑,既不招呼,也不说话,像是看见一团透明的空气。韩澈从他们身边穿过,每经过一个人。

 那人便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看,像是目光能将他烧出一个来,他却从容不迫,不紧不慢的向深处走去。

 梁启卫疾走几步追上来,低声音:“窃听器是昨晚叫阿五装上的,这批货都是从海关搞来的,卫星收发端口,应该不会存在信号差的问题。”

 韩澈低头,按了按手里的手机,那其实并不是一部手机,而是信号接收器,窃听器不管安在哪里,通过这个接收器,他都能听到对方在说些什么,而收听的器械不仅仅是他手上的东西,还有他左耳的耳钉。一阵喀喀的杂音从接收器里传出来。

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动作,齐唰唰看着两人。梁启卫咳了一声:“少爷,这个扬声器可以关了,好象是从这里…”

 正在这时,那扬声器里清楚的传出一个人声音:“我说韩澈那兔崽子还是了点,丰狐狸都练成了,万一到时事情败了,咱们这些跑腿的,也跟着倒霉!你看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,叫咱们兄弟呆这儿来,要女人没女人,要酒喝没酒喝,还他妈天天装傻B玩摇滚,真他妈蛋!“梁启卫脸色有些变了,不仅是他,连周围那些凶悍得似乎眼神都能杀人的摇滚青年,都神色微变,只有韩澈,神情依然,拿着那个接收器,像是在听收音机。

 “咳咳…这个…”另一个人支支唔,明显不知道怎么接话。“吧嗒吧嗒…”估计那人喝了口酒,又在吃东西,然后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,“照我说,现在咱手里有这么多军火,外面又那么多兄弟,要不咱胆大一点,借着这股东风,干一番大事!要不怎么说撑死胆大的,饿死胆小的…兄弟,嗝…”

 有人撑不住了,站起来推了韩澈一下:“喂!你干什么的!在我们这儿装窃听器,想不想活了!”他这一喊,周围的人都站了起来,目凶光,把两人团团围住:“两位,本来没想动你们的,现在听到不该听的,别怪我们不留情面。”

 韩澈被推了一下,神情也没什么变化,只是那双星子般的双眸异常的黑,像是蕴着看不见的一场海啸,他缓缓扫视了周围一圈,那眼神并不凶狠,却让周围的人心生忌惮,一时之间摸不清他来头,也不敢动手。

 “阿五在哪?叫他出来见我。”韩澈的声音很平静,但只有梁启卫才知道,这回韩澈是真的动火了。***

 “一个个围在这里干什么!都不做事的吗!”一道年轻的声音从后面响起,韩澈回过头,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军装大衣,扛着杆老式火药,一副山间守林人的打扮,却盖不住眉宇间的锋锐。

 一阵叫五哥的声音此起彼伏,人群自动分开,那阿五看见韩澈时有些惊讶,但马上就出高兴的样子,走过来啪的一声拍在他肩膀上:“阿澈!什么时候过来的?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!”

 韩澈把手里的接收器关了,没有说话,旁边已有人附上阿五的耳边说着什么,没听几句,阿五的眉头就皱了起来。

 “今天谁值守?把他给我拖出来!”阿五沉着声音下了命令,他身后几个大汉应了一声,手脚十分利索的上了楼,踢开那扇破烂的门,把里面还在喝酒的两个人拎了出来。

 “五,五哥!”那人还搞不清楚状况,就被晕头转向的拖出来,见到韩澈时愣了下,顿时脸色大变,酒也醒了几分。

 “人就在这里,阿澈你想怎么处理?只要一句话,绝不让你动手。”阿五转头对韩澈说道,神情很是严肃,他和韩澈是自小一起在黑街混大的,两人感情好得如同亲兄弟,后来他去越南当了几年雇佣兵,回来之后单匹马闯不出个名堂,就投奔了韩澈。

 韩澈能把这么大批军火交给他保管,是信任他,吃这碗饭,最重就是兄弟义气,现在出了这种事,简直相当于给他扇了一巴掌。

 有人搬来凳子,韩澈坐了下来,完美的侧脸不带任何表情,如同雕塑一般:“我记得小时候有人欺负我们,不干不净的骂我们,阿五,当时你最大,最有主意,那时你是怎么做的?”

 阿五脸色变了变,然后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,那人会意,走出去一会儿,便端回来一个搁着烙铁的火盆,和一瓶胶水。

 “刘汉,今天你说了不该说的话,做了不该做的事,这两样你就选一样吧,算是给阿澈一个代,以后不管你是生是死,兄弟一场,我也不追究了。”

 刘汉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两样东西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烧得通红的烙铁,搁哪儿都得皮穿烂,那胶水看起来平常普通,但谁知道能出个什么名堂,绝望惊惧之后,他又惊又怒的抬起头:“五哥,今天我刘汉犯了事,你要罚我,我没二话!

 可韩澈这小白脸有什么本事,连你都要让他几分颜色!我们为他卖命能图什么,我刚说的又没错,眼下这军火在你手里,你要是…”

 “啪!”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刘汉嘴角刮出了血,阿五眉头紧紧皱着韩澈轻轻笑了起来,脸上的表情与周围压抑而紧张的诡异气氛格格不入:“当然可以,最近辛苦你们了。

 等这件事一过,兄弟们想玩什么,都包在我韩澈身上。只是阿五,连自己的场子都镇不住,可不像你的性格,这事要是成了,我们俩都高枕无忧,可要是被这些没远见的蠢货坏了事,你我都不能独善其身。”

 他见阿五神情凝重起来,接着开口:“话我就说到这里,你自己惦量着办。”说完他便站起来往外走,梁启卫看了阿五一眼,快步跟了上去,没走几步,听见后面一声惨叫,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,只见几个大汉拿起那烧红的烙铁,死命的往那刘汉嘴里,一时之前青烟直冒,焦臭扑鼻,不由皱了眉。

 ***上了车梁启卫瞄了韩澈几眼,最后还是开口说道:“我看那阿五还是有护着刘汉的打算,没想到他还是选了最狠的。”韩澈从椅袋里出今天最新的报纸,漫不经心的答道:“他确实留了情面,要是用胶水,刘汉就活不了了。”

 现在的黑帮不像以前,成天喊打喊杀,充其量就是人多壮壮场面,要不然就是动动刀。梁启卫是韩澈在一次意外中救回来的,所以对黑街的事并不清楚,那时候都是一帮穷小子,打着赤膊打天下,哪来的,别着刀在大街上走也不现实,别人一看你就是个疯子。

 胶水很便宜,却也最致命,用胶水封耳口鼻的事情很常见,成本又低,见效又快,没几分钟那人就能见阎王。

 小时候韩澈和阿五一帮人在黑街讨生活,一些地头蛇仗着人多有势,欺负他们年纪小又初来乍到,对他们非打即骂,从街这头撵到街那头,根本不给他们一个活下来的机会。

 后来阿五发了狠,说要找机会死那几个地痞。几个小孩子无依无靠,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

 几人买了瓶胶水候在街巷口,等到夜深人静那几个地痞嫖完心满意足的经过时,猛的冲出去按住,几人按手按脚,捏着鼻子就把胶水往嘴里灌,阿五最心狠手辣,看见旁边一炉火里烧红了的火钳,拔出来就直接对着一个最嚣张的痞子嘴里捅,当时就能闻见扑鼻的香。

 后来…后来灌胶水的人都死了,反而是那个被火钳烙了的人活了下来,几个月不沾一滴水一粒米,在医院躺了大半年,出来之后见了他们都绕着走,再也不敢嚣张拔扈。

 可以说韩澈在黑街,是经过这件事才真正站稳脚,才能活得下来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,弱强食,你不死别人,总有一天,会被别人死。

 梁启卫听见韩澈的解释,点了点头,叹了口气:“只是少爷,你这样做,难免会跟阿五产生间隙,这恐怕…”“军火现在在他手上,我不可能撤出来。

 这样更不好看。”韩澈接过话,“而且你应该明白这件事有多严重,如果不杀一儆百,给那些人一个教训,恐怕我和阿五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“阿五会明白的。”韩澈低下头,展开报纸,翻看上面的新闻。 GugEhK.oR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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