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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回 矢贞妓洞房花烛(2)
第十四回 多情郎鑫马玉堂 矢贞房花烛(2)

 到了晚间,香姑果然与他同睡,牛耕带着小子们到书房中去睡。奇姐、香姑他两个都是极了的少妇,都光,共枕同衾的睡着,语无般百样不说出来,嘻嘻哈哈不住的笑。两人都说上兴来,奇姐将香姑一把搂紧了,道:“我的心肝,我爱杀你了。”

 连亲了几个嘴。香姑也抱着他,笑道:“你既要做我的丈夫,快些打发我。”

 奇姐笑道:“在我。”

 就跨到他身上,香姑也当他是顽戏,不想果有个东西在中,戳了几下,戳了进去,将起来。香姑急用手摸时,竟是嫂子的家伙。此时心如醉,也不暇问,两人用力盘桓多时,才各睡下。香姑捏着那,问他缘故,奇姐详细相告。两人这一夜的恩爱,真到一百二十分的地位。明起来,彼此相看,不住的笑。

 香姑经了奇姐的此物,觉得大小虽与马台的差不多,但马台是极蠢然一物,只知在肚皮上混而已,连趣话也不知说一句,亲嘴这件事是极易的了,他尚还不懂。每当他要香姑,还有受用处,故不阻他。却一点情趣也没有。今同奇姐两人枕头上笑谈谑,有多少亲爱,那奇姐又千奇百怪的法都同他做出来,两个狮子滚绣球一般,岂不有趣?此后望前之内,香姑定要回来一二次,同奇姐作乐,不必繁叙。

 且待我再把牛耕、奇姐夫二人的妙处略举数件,也可一新耳目。那奇姐一向牛耕道:“每常大家混,有何趣?昨晚我想了一个妙法,做个大家欢喜如何?”

 牛耕道:“怎么叫做大家欢喜?”

 奇姐道:“你只听着,做出便见。”

 遂叫众小子同丫头都到跟前,说道:“我们今大家拈阉,上照男女数写两个一字,两个二三四等字,成团放在两处。男的在一处拈,女的在一处拈,拈着了号数对的就做一对,大家一齐起。若那个男的不济,先丢了动不得,罚他跪着,等众人完了,才许他起来。女的若不等男人兴足,要说够了,受不得了,也要罚跪,你道有趣么?”

 牛耕道:“好好,就是这样来。”

 奇姐遂解衣,道:“都光了着。”

 大家都是混了的,男女毫无羞愧,答应一声,解带,松扣卸衣,笑嘻嘻都光。数年来,这几个小子皆长大了些,那长细短也都改头换面,大非昔比。

 牛耕做了阄儿与众人拈,内中有一个小子姓王,混名叫王彦章,他的物虽不甚,约有七寸来长,一个大长的光头子坚硬如铁,本事可以熬一两个时辰。因王彦章当年人称为王铁,奇姐因他的物尖细长,故赠了他空个美号。

 奇姐每常又喜他得长久,又有些怕他太久,几个女子都惧他几分。他每常同奇姐,不过是奇姐自己足了就叫他歇,那小子可敢不依?他再不得遂意。今见奇姐这话,暗祷道:“怎得拈着同我一对,就是造化了。”

 此时众小子见了这些女子的妙物肥瘦高低不等,光多少,各各物如旗竿般竖起来,像和尚撒酒疯似的跳。奇姐见王彦章的分外长,如笔管相似,指着笑道:“不知谁造化低,拈着他呢。”

 向牛耕道:“你同他们拈,我同丫头们拈。”

 各人拈了一个,打开看时,除奇姐是个三字,那王彦章恰好也是个三字。他欢喜狂,也顾不得,上前一把抱住,道:“我服事去。”

 抱到上,掀起腿来就。只听得一个丫头叫做蒋儿,说道:“我造化低,偏偏的对着金三儿。”

 你道为何有这绰号?一个小子叫做金三,他那东西着实不济,又小又快,不上三五下就不得。当金三儿辕门拜倒,因此拿了他做的绰号。金三道:“你不要发急,等我挣命也多一会,尽你的兴就是了。”

 众人听说,笑着各寻对子。也有在椅子上扛着腿的,也有在凳上将腿夹在肋下干的,也有地板上铺着席子对面的,也有爬在杌子上打背后的。

 正都才动作,只见那将儿道:“你当真挣命么?动不得,下去跪着,我不图快活罢了。还把我当褥子垫着睡么?”

 不住尽着推。金三死紧的抱住,道:“我等歇歇,或者还动得,你何苦这么急?”

 儿听他这样说,也还想他或者再动几下,就不推。耳中听得众丫头这个哼唧,那个呼叫,由不得心中发火,见他尽着不动,急道:“你到底是?”

 那金三没奈何,把身子探起些,挣着还想,谁知物如鼻涕般掉了出来。他连忙拿两个指头捏着往里填,倒折了回来,那里进得去?儿叫道:“你看,金三不遵的令,软得掉了出来,拿指头捏着都不进去,还不肯下来呢。”

 奇姐笑着叫两个小子将他拧着耳朵拉下来,跪在地下。儿坐起,一面揩着牝户,说道:“受瘟罪的,有名无实,生出这样现世的东西来。我叫做糟鼻子不吃酒,虚就其名,一点乐处也没有,倒把得黏的。”

 看见别人正得高兴,他由不得气来,再看金三的物,越发缩得如肚脐一般。他又是气,又是那好笑,骂道:“挣命鬼,看看你这个贼样子,方才还想等硬些再呢。再缩进去些,好像个老婆子。”

 尽着啯哝个不祝大家了多时,内中有三个了的动不得,那几个丫头一齐叫道:“,他们都动不得了,该怎么样?”

 奇姐正被王彦章得上气不接下气,闭着眼哼呢,听得说,睁开眼睛一看,见牛耕在内中,不好罚跪的,便颤着声儿说道:“这,这也还罢,罢了,免,免,免罚罢。”

 那牛耕同几个小子听得这话,都才拔了出来。那金三道:“我动不得就罚跪,他们就饶了,这样偏心。”

 儿向他啐了一口,道:“他们像你这样不长进来?了这么一会,还要怎么的?你要有这本事,我就替你念佛,难道一到晚才算得么?”

 那金三瞅了他一眼,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物,笑着叹了一口气。再过了一会,大家都歇了手。这王彦章拿出了本事来,一阵紧似一阵,把奇姐得骨软筋酥。是他自己发的令,要说受不得要罚跪,只得咬着牙死捱。不想他越越精神起来,奇姐实在有些挡不住了,遂搂过他脖子来,悄向他道:“你把我也够了,我不得了,你歇了罢。”

 他也悄声说道:“我从不曾在身上丢过,当我这一遭罢。”

 奇姐道:“我实受不得,你坏了我呢。那儿先同金三得不像意,你同他去,要的时候就再上我的身上来,遂你的心就是了。且让我略歇歇。”

 那小子见他说得苦楚,又不敢得罪他,只得依允。

 遂跳下来,只见那儿拉着这个问道:“你快活了几下子?”

 又问那个道:“你受用了多大一会?”

 众丫头见他着急,越发要急讥他,这个说如何快活,那个说怎样受用。他正在急得恨不得掉泪的样子,咬牙切齿的咒那金三。王彦章笑着上前一把抱住,道:“你不要骂了,我替你消消气罢。”

 把他抱到奇姐上,他连忙把腿跷开,王彦章一而入,一阵捣。儿叫道:“好亲哥,好东西,不枉是个男子汉,得真好。像那样脓包,空与他个男人做。”

 奖这个一句,贬那个一句,众人看着不住的笑。后来得他颠,两条腿如害疟疾一般颤,口中连声叫道:“好哥哥,好汉子,你死了我罢,我知道你快活死了,我打心子里受到用心窝里去了。嗳哟,我的亲爹,你好。”

 他无样的言语不混叫出来。又有许久,他道:“罢了我了。”

 便闭着眼不做声。王彦章见他那样子,也甚是有兴,蛮舂混捣了一阵,竟得来。叫道:“快来!”

 奇姐先被他得软瘫热化,叫他歇了。此时看见儿的这样,兴又大发,正要叫他来,听得叫,忙忙仰卧,也将两足直竖,王彦章就势放在肩上,自至顶,了数十下,方一如注。两人歇了,那儿才醒转来,赞道:“好本事,这才叫个巴,真好汉。”

 奇姐笑道:“你先把金三也骂够了,此时也不用你夸他,你下去罢。”

 叫金三道:“都完了,你也起去罢。”

 那金三看了王彦章这一番狂,又见儿这一种,他的物又有些硬气。见儿才下,他来拉着道:“你才笑话我不得硬,这会子怎又起来了?我再同你,足足兴。”

 儿用指头在他脸上一扫,道:“不害羞的,还想受罪呢。打鸣一般,你硬一百回,还不如别人一会呢。我一辈子没有人,也不稀罕你。”

 众人齐笑,连金三也笑起来。

 时已将晚,吃毕饭,掌上了灯。奇姐道:“拿酒来,论功行赏。”

 王彦章三大杯,次者两杯,又次者一杯。向金三道:“你跪苦了,虽不济,也赏一杯。”

 大家说说笑笑,吃了一会。奇姐搂着牛耕上同卧,众丫头各寻间的伴侣。牛耕先的那杨娇儿跟住王彦章,道:“同相公去睡,我应该是你的。”

 儿道:“我同姐姐伴他罢。”

 娇儿笑道:“你各人有对子,如何同我共一个?”

 儿道:“他也算得个人?我是不要他的。”

 因低声道:“好姐姐,你看那样本事,还敌他不过,你由着我,或你乏了,我与你做个替身也好。你只当积骘罢。”

 拉住王彦章,道:“姐姐就杀我,我也不放他的。”

 娇儿见他有些着急,笑道:“我倒肯容你,怕金兀术舍不得。”

 金三道:“罢罢,咒骂得利害,我不敢惹他,我个自睡罢。”

 众人又笑了一阵,方才各寝。一宿媾,自不必说。

 过了几,奇姐那发兴起来,又叫了众男女到跟前,道:“今个样儿。”

 叫丫头们将红毡铺在地板上,上设棉褥,拾过一条凳来放着,又叫取一罐酒来,道:“这做罚酒。”

 吩咐道:“都了着。”

 众人齐光,奇姐道:“今先男后女。”

 指着金三道:“你不济,和你不着,你只好等人,你就头一个爬在凳上。”

 他只得爬着。奇姐又指着一个小子,名李四,混名叫做疙瘩头,说道:“你就金三。”

 你道怎么叫做疙瘩头,他的物只得一握多,有六寸来长,一个头像个大蛋一般,众人起他混名叫疙瘩头。那金三道:“我造化低,不叫我人罢了,还叫我捱这大疙瘩?”

 众人笑道:“这只怨你的膫子不争气,不要怨人。”

 李四道:“你不要怕,我多用些唾沫就是了。”

 他搽了,往粪门中一顶。那金三虽是了的,但这头子大得利害,他咬着牙,哼的一声,才被他了进去,出了一口气,道:“够了,我受得了。”

 那奇姐又指着一个道:“你就李四那小子。”

 他就上,一个个挨次上了。只剩牛耕、奇姐、王彦章三个。奇姐叫牛耕道:“你孙五。”

 牛耕也了进去,又叫王彦章道:“你的本事好,服事你相公。”

 王彦章不敢造次,用了许多津唾,慢慢的顶入。奇姐笑道:“该我你了。”

 两手扳着股,也不用唾,对准往里狠狠一下,进去半截。王彦章道:“也略用点唾沫是呢,几乎把我的裂了。”

 奇姐笑道:“前你把我也够了,我这算报仇。”

 王彦章道:“料道不死我,我捱着。罢。”

 那奇姐往里几下,没至。王彦章道:“大家动罢。”

 奇姐道:“且不要动着。”

 叫丫头取了几块旧绢帕来,道:“你每人拿一块兜着下身,都过来看着我们,等完了,看你们淌出来的,以水论多少罚酒。多的多罚,少的少罚。”

 众丫头笑嘻嘻依着兜上。又叫到面前来看着,说道:“动呀。”

 大家一齐动起来。

 先还不觉,后来一片声响,又是那笑声盈耳,不多时,早有几个完事的伏着不动,那不曾的还拱。又过一会,只有王彦章与奇姐不曾完。奇姐扳着王彦章的骨,王彦章扳着牛耕的骨,捣个不歇。奇姐往下一送,王彦章也往下一送,两人的力,得那牛耕快活非常,哼声不祝多时,奇姐兴过,说道:“都歇了罢。”

 了出来。王彦章虽未足兴,不敢不遵,也只得拔出。众人挨次起来,那疙瘩头往外一拔,金三儿一个大,异常响亮。众人大笑道:“好东西。”

 金三笑道:“你们笑甚么?这叫做放炮收兵。”

 奇姐验看众丫头的帕子,无一个不淌得。每人罚酒一大钟。

 歇息了一会,奇姐道:“丫头们看得苦了,都过来仰睡着。”

 众丫头正都急得难过,听说,忙忙睡倒,都将两腿跷开等候。奇姐道:“不论谁谁,每人轮一百下。只要狠狠的,不管他们丢不丢,丢了是他造化,不丢怨命。要得轻,罚酒一杯。不许多,多的也罚酒。”

 金三叫他在傍数数。数差了也要罚。金三道:“我不会罢了,难道数数都不会?”

 他遂坐在红毡子上,道:“你们,让我数。”

 那奇姐就到了一个丫头身上上了,道:“你们都上了,让他好数。”

 王彦章就爬到儿身上,奇姐一看,道:“相公同我并你们九个人,只八个丫头,少一个,怎么处?也罢,你们那个不济的情愿苦饶,就免了罢。”

 这些小子都好此道,听得这话,你看我,我看你,都不做声。那牛耕先自己丢了,又被王彦章得他浑身通泰,觉得乏倦,便道:“叫他们罢,我困了,且去睡一觉再来。”

 遂到房里睡去了。奇姐道:“你相公既懒惰,你们各寻对儿。”

 众人都上了。奇姐看见,叫金三道:“你好生数。”

 遂大家一齐动作,自首至尾的将起来。一下重似一下,数到一百,丫头们也有丢的,也有不曾丢的。只有王彦章儿,他那长物直攘到底子,下下皆中要害。只四五十下,儿就丢了一次。此时又将要丢,见数已足,忙把两手搂紧了他的,把股往上就道:“好哥哥,好老子,你可怜我,再几下,这一歇,我就要死了。活祖宗,我哀求你。”

 王彦章见他得可怜,也十分动兴,又狠捣了几下,只见他鼻孔中哼了几声,道:“哎哟,好亲哥,可够了我了。”

 搂着王彦章亲了几个嘴。奇姐笑道:“丫头不遵令,王彦章恂私,每人罚一大钟。”

 二人吃了,奇姐道:“不要了,挨着换。”

 奇姐爬到儿腹上,众人都挨次换转。正才要动,只见金三儿道:“哎哟,我多昝倒了,淌了一毡子。”

 众人都笑得打跌。那儿接口道:“我劝你倒不如割掉了,当个老公罢。那东西还要他现世。”

 金三儿道:“你笑话我,有人还爱他呢。”

 儿笑道:“只好石女儿还爱他罢了。女人们是用他不着的。”

 奇姐道:“动罢。”

 又一齐将起来。到了七八十下,儿将奇姐的股两手尽力下搬。奇姐笑道:“怎下死力扳着我的股?扳得我不疼么?”

 儿道:“你是我的恩主,只得二十来下了,说不得你忍着些。我扳着你还有些力。”

 大家足了数,又轮班转换。奇姐道:“这一回大家个快的。”

 遂一齐。那金三儿数不清了,舌头在嘴中转,说不明白。奇姐大笑道:“你说会数,如何数不来了?”

 罚了一碗酒。这一阵紧,有几个了动不得的,每人罚了一大钟。又多时,奇姐把八个丫头都遍,也兴足歇了。问王彦章道:“你呢?”

 他答道:“我还早呢。”

 奇姐道:“不要苦乐不均,那几个先歇了的丫头们都没足数,差多差少,你都去补足了罢。”

 这几个没有足数的丫头正在那里暗恼,听了这话,一个个笑逐颜开,道:“恩典,真是公平。”

 这个道:“我差四百。”

 那个道:“我少五百呢。”

 又一个道:“该我先。”

 那一个道:“是轮着我的。”

 相争相闹。奇姐道:“都不许吵。”

 叫取了些拳马儿来,叫他们几个猜状元拳,谁先猜着谁就先。遂一齐猜,一个赢了的,王彦章也不等别人猜完,拉过来就。那丫头也巴不得足了数,一个个挨次补完,那王彦章就了。他方了个心满意足了。

 过了十数,奇姐这盛的时候,叫了众人到跟前,指着八个小子说道:“你们虽都同我过,或今这个,明那个的。今叫你们均沾雨,你们凭我指名叫着,到我身上来。不许争嚷,不拘工夫多少,只等你们丢了为度。却不许你们在我的里头,怕小肚子。放一个碗在傍边,临时拔出,冒在碗里。到临了看有多少。”

 王彦章道:“小的也要求与我丢了呢。”

 奇姐道:“你利害,恐我熬不得。也罢,你同相公先,等他们完了,也就好一会工夫,你要不住的,也就有好几千下了。【恐胡旦之股尚未必能止,牛耕也可谓跨阉。】然后到我跟前,或者差不多了。”

 奇姐遂了衣裳,众人都荆奇姐叫丫头拿个垫子,双摺着垫在股下,仰卧着。王彦章也拿个垫子,摺了放在奇姐身傍,与牛耕垫着股,扶他仰睡。架起两腿,将那大长的物对面送入他粪门中,不住的轻慢扯,看着奇姐作用。奇姐向金三道:“你不要说我偏心,你实在算不得,只好在傍边看着罢。”

 那小子急得几乎掉泪,跪下不住叩头,道:“的恩典我虽不济,求一视同仁,当小的也,沾沾大恩。”

 说着,只是叩响头,震得地板通通的响。奇姐见他这个样子,心中可怜见的,想了想笑道:“也罢。你就来当头阵罢。”

 他脸是笑,答应一声,爬起来就上,伏在奇姐腹上说道:“蒙大恩,但小的这一进去,就要冒的,恐一时拔不及,冒得到处,不要见怪。”

 奇姐见他如此说,倒反心爱,便道:“许你在里头罢,别人不许。”

 金三笑向儿道:“你笑骂我,你看独加恩到我呢。”

 一面笑着把物送入牝中,竟动有二十来下才完事。他喜道:“造化造化,今争气,好快活。”

 奇姐笑道:“果然你今算好的,还动了几动。”

 他一面出来一面说:“一来是的恩,二来是这宝贝好的缘故。”

 指着儿道:“他不怪自己的不好,倒骂我不济。”

 那儿一口唾沫吐了他一脸,他指着笑道:“笑话我进去就冒了,你还不等人进去,怎就冒出这样一大朵子来?”

 说得众人都笑了。

 奇姐指着一个个叫着上身去,也有几十下的,也有三百的,只疙瘩头了有千数才完。奇姐同别的小子时,似有如无,只疙瘩头得他才哼唧了几声,股略动了动。众人到临时都拔出,拿碗接着,冒在碗内了。此时王彦章也把牛耕了几千下,那牛耕也兴足了。王彦章见众人上上下下,眼中急得冒火,见都完了,道:“,我来罢。”

 奇姐点了点头,他忙忙拔出,就到奇姐身上,忙忙进,一口气就有千余。奇姐通身利,把两只腿勾住了他下身,两手搂紧他背,又一会,奇姐浑身都动,口内娇声呖呖,听得人魂消。他丢了,双手捧着王彦章的脸亲个嘴,道:“还是你行。”

 那小子见奖他,又重鼓威风,没棱了一阵,道:“我也要完了。”

 才要拔,奇姐两手勾着他,道:“你也在里头罢。”

 那小子又着着实实了几下,方不动。定了一会,方下身来。

 先牛耕被王彦章得浑身酸软,停了片时,见奇姐的那娇声态,着实爱人。他爬起,拿枕头靠着,看他们。王彦章完了,他又觉兴动。奇姐才要起来,他道:“且住着,等我来将个军。”

 奇姐就不动,他爬上身来,因看得火动久了,只几十就完了事。那奇姐也十分兴足,觉,拿块袖帕用手捣住,坐起看那碗中,笑道:“也有这么些呢。”

 叫丫头倒在净桶内。他也下坐在净桶上,挖出许多黏黏涎涎的东西,把牝户揩净了。【奇姐一敌九人,较女敬德还多一个。】到一张醉翁椅上坐着,笑对众人道:“你们的东西我今至诚明透了。我替你们考个等次,看你们心服不心服?”

 指着王彦章道:“你的物件既长,工夫又久,只可惜细些,若再有李四的疙瘩那样,就真是个异宝了。虽说此,众人中少不得算你第一。”

 又向疙瘩头道:“你的物也不为短,工夫也还看得过。若得上下一般,王彦章也不能攒你的先,可惜犯了赖字的病,只好算第二了。”

 又叫过郑二周四来,道:“你两个大小也差不多,都不过三几百的本事。”

 指着周四道:“你得比郑二略在行些,你算第三,他算第四。”

 只见那金三儿笑道:“我不消批评,我自己会考,我又小又快,又软倒过来,我是头一个,我算第八。”

 奇姐众人都笑。奇姐又指着钱五、孙七道:“你两个真是一对,大小长久都是一样。但钱五又不及你些,孙七第五,钱五第六。”

 只见那李六道:“考的我不服,我的膫子不比他两个的大些,就是我的工夫,虽赶不上王彦章、疙瘩头两个,比他四个的都长久些,怎么倒把我在第七?”

 奇姐笑道:“金三自己还知道短处,你竟不自知,还不如他了。这样说,还该考在第八才是。你的东西虽大,却不坚硬,男女干事全要物像钢一般,【戳通肚子,奈何?】下下着实,方有趣味。你的在里头,竟不知觉,间或顶在花心上,倒软了回来,再不得利。不要说你有几百的本事,就有彻夜的工夫,有甚么妙处?”

 指着金三道:“他算第一不济了,像他方才的那一二十下,我还觉得有个硬东西戳得酥酥的,你了那一会,我里边竟不知道。”

 那李六被这一番话说得垂首丧气,儿在傍口道:“我前起他个混名,叫做李皮条,他还骂我呢。”

 笑着向李六道:“你听说的,我起的混名错不错?”

 李六道:“闭着嘴罢,蒋赛猫。”

 奇姐笑问道:“你怎么叫他蒋赛猫?”

 李六道:“那猫叫秧,还不等公猫上身,就喵喵的叫,直等完了,才不做声。他只膫子挨到身上就叫起来,完了他还不住声,所以我叫他蒋赛猫。”

 奇姐大笑道:“这名字不错。”

 儿道:“你把嘴夹着罢。”

 李六笑道:“你要夹得住,倒没有那些水淌出来了。”

 众人都笑了一阵。金三儿向奇姐道:“方才批评我的那几句,小的脸上争了多少光,真感恩不荆”

 奇姐对众丫头道:“你们都是我细赏鉴过的,我也替你们考个次序。”

 那八个丫头赤条条笑嘻嘻齐站在面前。奇姐指着一个冯美儿道:“你的这户要算绝品了,又暖又干还在次,将进去,门像个荷包口儿紧紧收住,还不足为奇。那里面软脓脓裹住物,乐不可言。大约千人中还找不出一个来,自然是第一了。”

 因问众小子道:“你们都同他过,我说的是不是?”

 众人齐应道:“我们每常同他,只觉得快活有趣,也不能说他的妙处。才听的话,一丝不错,果然出奇。”

 那丫头得这番褒奖,笑着面欣欣自得。奇姐指着杨娇儿道:“你虽不及他的户,浅得有趣,下下捣着这花心,你也受用,男人也受用,该在第二。”

 又对儿道:“你的这风在他众人之上,就是你的户也不在美儿、娇儿两人之下,可是李六说的水太多,一进去,不几下,那水一阵阵往外冒,令人的物都不住,一次要拿盆接着,大约也有半盆。”

 那儿笑道:“说的怕人子剌剌的,我这是条沟,不是沟,那里就泛些水?”

 金三接口道:“你前世是个水淹死的人托生来的,了一肚子水,拿子一通,水就打这里淌出来。”

 说得大家都笑了。奇姐指着沈儿道:“这丫头生得异样,你们可觉得?”

 众小子们道:“小的们那里知道这些奥妙?”

 奇姐笑道:“蠢材,可惜与你们瞎。他的门生得甚高,在小肚子下,离粪门有四五寸远,你们看看别人有像他的么?”

 众人笑道:“是呀,别人果然没有。可惜我们都混了几年。”

 奇姐道:“他的又光又肥,可惜太松,再要紧暖些,也算得第一二。儿第三,他只好算第四了。”

 疙瘩头道:“是真,我别人,到门口还要紧紧的,惟独他,轻轻一送就到,全不知觉。”

 奇姐又指着个韩媚儿道:“你无可取,一个门同粪门连在一处,对面再不好,所以我每当不是叫你上我身上,就是叫你马爬着往后,却有一件妙处,是妇人中极难得的。”

 问道:“你们可知道?”

 众人道:“小的们越发不懂得了。”

 牛耕忽说道:“我觉得有一种异样,但同他到那快活的时候,像有些微微的香气,说不出来的那一种甜丝丝的味儿,在他中冒出来,可是么?”

 奇姐笑道:“还是你知些窍,这些蠢奴才,别的不知道罢了,难道连鼻子都没有的?”

 众人说道:“我们也常闻见些香味,只说他用香肥皂的香,那里知道是那里头的妙处?”

 只见金三道:“我的武艺不济,也从没有得他快活,并不曾闻过这香。”

 走过来低下头道:“我闻闻看。”

 那丫头笑嘻嘻一个大嘴巴,金三捂着脸道:“我好意赞你,你倒打我这一下。他们混捣倒罢了,我连闻闻都不依。”

 那丫头笑着又一张手,他忙躲开了。

 王彦章笑着向奇姐道:“我前一个笑话,我还不曾告诉。我同他了一会,他的水把粪门都淌了。他一时高兴,叫我狠狠的。我便出出进进,狠狠的捣,忽然一下戳到他粪门里头去。因用力大了,几乎攘到了。他不怪自己的两个眼子长在一处,倒还骂我,把我摔了几下好的。”

 奇姐笑了一场,指着一个陈莺儿、一个褚燕儿道:“你两个分不得好歹,都深得没影,我的也有六寸多长,从不曾挨着底子。莺儿的又还紧暖些,算第六,燕儿第七。”

 王彦章道:“,真是识宝的回回,不要说的东西,我的膫子比不还长个寸把,还摸不着他两个的底子呢。小的前说他穷到底,除非丈八蛇矛,他还骂我嚼蛆。”

 奇姐指着卫嫣儿道:“你的也不为深松,也不为冷,倒好个物。只可惜有些臭。那个妇人的不臭,洗洗就好了,你的便拿一担香熏了,也是没用。夏天勤洗晾着些,还不觉,冬天盖着棉被,越越臭,冲入脑子,凭你怎么高兴,那一熏,就毫无情趣,这是胎里带来的病,也怨不得。只好你做第八了。”

 那金三笑道:“我有个笑话讲与听。一个瞎子娶了个老婆,臭得当不得。那瞎子怨恨道:‘怎生这样个臭东西?’那妇人道:‘你不要没福,这是鲞鱼香,上等的好物,你倒嫌臭?’那瞎子想了想,笑道:‘不错,果然鲞鱼是这个味儿。’瞎人疑心最重,他要出去算命,再三嘱咐女人道:‘你千万不要到大门口去。’如此,那妇人依他,只在屋里坐着。一,瞎子回来,恰好一个卖鲞鱼的担子歇在门首,他闻得那味,一进门就嚷道:‘我叫你不要出来,如何又到门口来站着?’一路吆喝,问了进来。那妇人正坐在屋里,问道:‘你叫些甚么?’瞎子发急道:‘叫你不出去,你又出去做甚么?’妇人道:‘你见鬼来,我坐在这里,谁去来?’瞎子道:‘你还强嘴,你不曾出去,怎么鲞鱼味儿都香到街上去了?’”

 众人大笑。金三儿笑向卫嫣儿道:“你明也要香到街上去呢。”

 那嫣儿笑着骂道:“砍千刀嚼舌的,人说只有烂了的枣儿,没有烂了的嫂儿。我的鲞鱼臭,还有人同我,强如你那秤钩儿一样的东西,还没人稀罕呢。”

 金三道:“谁说?你们这些坏人罢了,现还心疼我呢。你笑话我是秤钩儿,我就说个古话你听。一个后婚女人要嫁,托那媒婆说,找要像铁一样的东西,我才嫁呢。媒人说成了亲事,嫁了去。晚上成家,了几下,那膫子弯了过来。妇人急了,次骂媒人道:‘我说要像铁一般的,你倒寻了个秤钩样的东西来。’那媒人道:‘你好呆,秤钩儿难道不是铁的么?’”

 说得众人哈哈大笑了一阵。

 奇姐又叫众小子道:“你们的我都考过了,我的你们也过多次,大家也说说我的何如?”

 王彦章道:“的真是绝顶的了,又浅又熬得久,下下攮着底子,果实有趣。”

 奇姐笑道:“人岂不自知,我的也未必极浅,还是你的长,要说熬得久——”

 指着众丫头道:“他们都不及我。”

 疙瘩头道:“我只觉的紧得有趣。”

 奇姐摇头道:“也未必,还是你的头子大,然而也还不很松。”

 一个道:“的真干得好。”

 奇姐笑道:“干也不能。”

 指儿道:“还不像他那些水。”

 一个道:“那里头像个火炉,在里面,似拿热水泡着一般,受用多着呢。”

 奇姐道:“很热也未必,我自己觉得里头还不寒。”

 一个道:“是十全的。”

 用手指着户道:“你们看,不像沈姐姐一般的高么?”

 奇姐笑着用手摸着门,道:“我的虽没有他的高,也还不十分低。”

 金三道:“我说个笑话儿听。一个呆子娶了个老婆,摸着了门,惊道:‘甚么人研了这么个大口子去?’那女人道:‘是。’呆子道:‘造化,亏是低,要高些,连肠子都研出来了。’”

 大家笑了一会。

 周四道:“美人在风,你们不在行。的风还有对儿么?这就是普天下没有的。”

 奇姐笑道:“风二字,我不敢多让。要说普天下没有,就是谬奖了。”

 又一个道:“你们各人说的只是一样,据我看起来,的这件宝贝,干也有,浅也有,紧也有,暖也有,高也有,没一件不是好的。”

 奇姐笑道:“妇人的户有五好五不好。五好呢,是紧暖香干浅,五不好呢,是宽寒臭深。我的虽五好未必俱全,大约五不好也没我的分。”

 那奇姐见金兀术独不做声,笑向他道:“你虽然不济,不曾十分尝着滋味,你也还过多次,你就不批评一句?”

 他笑道:“的好得很,我也没得说。”

 奇姐道:“好歹不妨说两句。”

 他走近前,跪下,用手捩着牝户,闻了闻,道:“我只觉得香。”

 奇姐道:“这是你假奉承我的,虽不臭,要说香也不能。”

 金三儿道:“小的可敢说谎?”

 看见奇姐门内如龙眼大一块,碎糟糟似一朵花心,爱极了,伸舌头了几,又拿嘴合在户上含着,咂了几咂,道:“不但香,还甜呢。”

 又伸着舌头到户中。奇姐甚觉有趣,把股往外探探,身子靠在椅背上仰着,他竭力搅了一会。奇姐心爱得了不得,搂着他亲了个嘴,道:“你虽然不会,倒知趣爱人。”

 此后奇姐分外疼他,倒常同他。众小子道:“是菩萨心肠,个个施恩周到。”

 这几个丫头中,奇姐独钟爱儿。因他情风,与己相合,他有一种生成的态,井非矫造作。物只送了进去,他两腿似棉花一般,一过头,门上腆,浑身如弱柳风,口中的语无般不叫出来。到将丢之时,星眼朦胧,双娥微蹙,那种态,不要说同他的人消魂,旁边看的人更觉筋酥。奇姐要同人的时候,先叫一个同,他自己同着那小子在旁看。看得中之水不住长。那小子的得青筋暴甚,看到十分忍不过了,然后方叫小子去。那物分外坚硬,他自己中更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妙境。所以但要干事时,定叫儿做一员先锋。那丫头也乖巧,善能合主母之意。奇姐待他也十分加厚。有几句道这奇姐的异处:窃窕内,间有健男之碓;娇媚中,下兼数妇人之勇。孽具偏能识窍,尝得出众女子之干深松;牝中更善面评,辨得明诸校重之细长短。妇班中推独异,妖狐队里可称尊。

 他夫秽的事,也不能尽述。只看牛耕这样儿女,非杂种而何?有此声名在外,所以人皆称杂种牛宅,真可发笑。

 再说牛质有个妹子,嫁了一个姓文的老学究。他生了个女儿,小名贞姑,自幼父亲教他念书,把古来节烈的事常常讲说与他听。到了大了,贞静贤淑,言笑不苟,人都称他为迂夫子姑娘。【与腐头巾阿姐遥遥一对。】贞姑嫁的丈夫,姓鲍名复之,是一个少年好秀才,他是鲍信之的堂弟。这贞姑嫁到他家,真是四惠咸备的妇人,【写一贞姑,为奇姐作一反衬。贞不并立,故奇姐死于他手也。】夫相敬如宾。

 贞姑常到牛质家来,奇姐见他古板板,无多言无妄笑。他本是个无匹的人,眼睛中如何看得惯这等迂腐女子,心中尝想要他一,破破他的腐气。但贞姑总不留宿,未得其便。这一又来走走,奇姐定要留他过夜。说了许多贤德的话,道:“我们姑嫂虽会过多次,从来姑娘没有在这里过夜。姑娘若不见弃,我们今晚同宿一宵,说说家常,也见至亲的亲热。”

 那苟氏疼这媳妇像心肝蒂儿一般,见他要留小姑娘,也再三相劝甥女。贞姑见舅母表嫂这样好情,只得住下。夜间奇姐叫牛耕往书房去睡,他陪着贞姑说长道短,坐到三更有众。有心算计无心,那贞姑见表嫂这般亲热,虽然困极,怎好撇下去睡,只得坐着。奇姐见他困得很了,然后道:“姑娘像是倦了,请安歇罢。”

 一同上,那贞姑困了的人,倒下头便睡着了。奇姐各有心事,他却不睡。等了一会,听他睡沉,叫了两声,又推了几推,总不见他动。遂揭开被,轻轻将他解开,把子褪下,扶正了他身子,扛起两股,上得身来,把那一段硬慢慢了进去,将起来。及贞姑惊醒之时,已被他拽数十度矣。贞姑大惊,不知是谁,忙叫道:“你是甚么人?”

 奇姐在他身上,附耳道:“姑娘,是我。”

 贞姑见是表嫂,就急伸手一摸,竟是中之物,忙道:“你快下来。”

 奇姐笑嘻嘻的道:“你与我姑嫂顽耍,何妨于事?”

 贞姑怒道:“你不下来,我就叫喊了。”

 把他推下身来,忙把衣裳穿起,下坐着。奇姐笑道:“姑娘,你又不是女孩,还怕羞么?我们妇人对女人顽,亏你也认真恼么?这是极快活的事,你怎做这个样子?”

 还向他说说笑笑。他一脸怒,总一言不答。坐到天明,梳洗了,定要回去。牛质同苟氏再三留他吃了饭去都不肯,立座轿子去了。到了家中,怒容面。

 鲍复之道:“你在舅舅家来,何故这样烦恼?”

 再三相问,总不回言。鲍复之不解其故,坐了一会出来,觉得心惊颤,坐立不宁。才要进去,听得他的妹子大叫道:【他这妹子伏后。】“不好了,哥哥快来,嫂子上吊呢。”

 鲍复之慌忙跑进去,见妹子在窗里张。房门关着,将窗子打开,跳将进去。见贞姑悬梁高挂,忙解救下来,幸而未久苏醒了,放声大哭。鲍复之问他何故,他道:“我不幸为人所污,尚何颜生于天地之间?”

 鲍复之叫妹子出去,细细问原由,他方说为易氏所,详细相告。鲍复之大笑道:“你想差了。妇人家要自己做了丑事,一死应该。若无心被男子暗算,尚非己罪,何况妇人与妇人戏,这有何妨?何故寻此短见?我常见书内说,妇人中有此一种可男可女之人,名为二形子,又叫做二尾子,即此也。你若忍得过去就罢,不然思一报复之计,【提出尊名。】便可出你之气了。”

 贞姑听了丈夫之言,恍然大悟,便道:“他虽是妇人,其心不端。他设计我,情更可恨。我必要雪了此恨,心才可释。”

 鲍复之道:“你只须如此如此,便可报复了。”

 【奇姐算计贞姑如此,罪固难辞。鲍复之设计,如此如此,未免太恶。】贞姑大喜,鲍复之到外科医生处配了些烂的药来,付与贞姑收好了。

 过了些日子,十一月半后,牛质生辰。贞姑先一去拜寿,把那烂药装在荷包内,紧带在身边。到了牛家,奇姐脸笑容着,道:“前怎样得罪了姑娘,一刻也不肯缓就回去了?”

 贞姑也假做笑脸相对,却不答言。晚间也不用人留,竟欣然住下。苟氏仍叫奇姐伴他同卧。上之后,奇姐笑着道:“你太认真了,我姑嫂顽耍,怎么也烦着恼?”

 贞姑道:“我不恼。那怪有些害羞,故此回去。”

 奇姐道:“你我都是妇人,羞的是甚么?”

 二人睡了多会,贞姑等他来下手要算计他,总不见他动作,只得睡了。到了天色将明,一觉醒来,心中想道:想是他前次见我恼了,所以他竟不来,如此这恨如何报得?我既被他过,何妨舍身报怨,反伸手去摸奇姐的下身。贞姑那知他到了下半月是硬不起来的,这已是十七,摸着了软叮当的一条拖在门上,此时奇姐也醒了,笑道:“姑娘,你想他么?他却硬不起来了。”

 贞姑缩下身去一看,与男子的全不相似。一把摸着,放在口中咂。【大约贞姑生平来此是头一次。】笑对奇姐道:“我前次睡着了,他大硬的偷我。这次我明公正气要他,他却稀软的。我恨他得很,我咬下他一截子来罢。”

 奇姐也只当他是顽话,笑说道:“你舍得咬就咬。”

 不意被他猛然一口,咬得伶仃将断。奇姐哎呀一声,疼得昏晕过去。贞姑忙将带来的药取出,替他擦上许多,忙穿衣下。多时,奇姐醒转,叫苦连天。苟氏知道了,忙下来看他。问他何处疼痛,他又不好说。只得说下身疼。贞姑忙忙收拾,辞了回去。

 香姑也在家中,因贞姑同奇姐睡,他在苟氏处宿。听见奇姐忽得重疾,连忙来看。低低细问,奇姐告其所以。香姑看了看,心疼得要死。又无法替他救治,惟有叹气痛恨,抱怨贞姑顽得太毒。

 牛耕在外边正陪那来拜寿的人,听见小子们悄悄告诉说奇姐不知何处疼痛,十分利害。急得要进来看,又不得空。多时,人客略散,才忙忙进来。见奇姐脸都疼白了,眼泪长,连忙问他。奇姐告知其故,说贞姑顽得这等恶毒,还不知他是安心报前恨的。牛耕忙揭开被一看,几几将断,血褥,急得只是捶。小姑咬了嫂子门之物,又告诉不得人,又发作不出,只得忙叫人去买刀药来擦上。

 那知他已经上过烂药,一渐渐腐烂,臭不可闻。奇姐疼得昼夜昏晕几次,叫不住声。因在门之上,又不好请大医。只说下身破了,拿药来敷擦,毫无效验。牛耕差人往丈人家去说信,易于仁、袁氏、邹氏都来看视,惟有叹气而已。不上一月,把一个花枝般的美人瘦得形像俱,一身仅存皮骨。那段直烂到子底下,连门都烂得有小碗大一个窟窿。先是脬破了,小便不住长。又过了两,肠子都拖了出来,然后气绝。【奇姐秽的事叙了几半本,只这一段是他的正传,先那几千百语不过是这段的引子。凡看书者,当留心看这几句。先那些语,不过带眼看过。若只注目在前那些话,反将此忽略,则大误矣。】一家大小无一不哭。

 牛耕不但丧室,而且亡夫,哭得悲恸不消说。就是这些小子丫头,想他的门,念他的具,况素常待他们极其恩厚,个个都哭得伤心。丫头中惟儿有知己之感,更自悲伤。小子中王彦章、金三儿也悲哀特甚。而金三念奇姐那一番相待之恩,哭得死而复苏。

 香姑听见奇姐的凶信,忙坐轿子一路哭了回来。进门抚尸恸哭,悲切得了不得,像死了丈夫似的。牛质、苟氏那里知其中备细,都说他在生贤德,不但小姑疼爱嫂子,哭得如此哀恸。这些下人感恩,悲伤到这个地位。都叹牛耕没福,可惜失此贤配。把个苟氏哭得呕了几碗血,病了一场,几乎丧命。媳妇虽然贤孝,婆婆何得伤心至此?内中有个缘故。

 十月内,一大雪,牛质同妾拥红炉饮美酒,庆赏丰年佳兆,到晚都醉了。苟氏许久不会胡旦,趁着牛质醉醺醺同众妾取乐,他便叫红梅约了胡旦到一间秘室内相晤。二人久阔,了一度不已,又还要个连拳。睡到黎明将别,恋恋不舍,又干了一次。正才完事,忽听到牛质说着话走来。胡旦胆都吓碎,赤条条跳下,忙把衣服鞋袜抱在怀中,钻入下躲避。苟氏也慌,恐他进来高兴试出。忙把绸帕用指头掏着,也顾不得疼痛,将牝内抠挖,擦得干干净净。听了一会,不见动静,叫红梅张张,牛质去了。忙叫胡旦出来,穿上衣,着红梅带他出去。

 你道牛质是受用惯了的人,大雪天气,这样早做甚么?他有一个朋友在辽东做买卖回来,送了他两张出奇的好貂皮。他偶在族兄牛尚书家,牛尚书要买好貂皮做帽套,看了许多,总不像意。他说起有两张好的相送。及到家要取,却说不真放在何处,寻出好些皮子来都不是。这夜因大雪,想起许了尊兄之物,不送了去,不但说失信,还恐疑是舍不得。左思右想,忽然想起收在这秘室的外间橱内,故此大清晨急忙起来拿出,差家人送去。

 这胡旦已是四十外的人,又作丧得虚飘飘一个空壳儿。这一吓,又一冻,成了个急,第二就游地府去了。苟氏同他相与了二十多年,儿子长了若许大,孙子都见了。虽然牛质不知,他自已心中明白,如何不心疼?况这一死,明明他是因他这三一冻一号之故,怎不伤心?又不敢哭,噎在头,只好夜间在枕上暗暗饮泣而已。今见媳妇又死了,又是一心疼,两事并一,那得不到悲痛呕血的地位。

 那红梅也是四十多岁了,牛质仍收回应用。【忙中夹写此一句,非无谓之言,做后收伊子地步。】再说那邹氏当年得孕之初,老狐云此女后当以死,果应其言,此狐亦神矣哉!易于仁秽,邹氏妖,生此不之奇,而奇姐死法亦奇。万恶为首一语,可不成乎?易于仁虽有勤、寿二子,而其实宗支已绝。牛质虽有一子数孙,而血祀亦斩。之一字,更属寒心。【此等语乃此书之大旨也。】按下不提。

 且说那郝氏要改嫁竹思宽,因女儿前次同他成了冤家,闻声即骂,恐不能相。今见女儿嫁了钟家,得了好处。他自己屡年来积得私蓄,约过千金。年纪尚未很老,舍不得竹思宽的那异物,把他倒踏门招了来家,成其夫妇。那竹思宽又带了个标致小子来,郝氏问他缘故,他道:“这孩于是童百万家卖出来的,老童就是铁回子的妹夫。”

 郝氏道:“哦,我知道。代目原也是他家的。”

 竹思宽道:“我听得人说,铁回子这妹子着实不贤,大约是见这孩子生得干净,怕老童爱,他吃醋打发出来。我看见了,买了他来做个儿子。料道你我今生未必能生育了。”

 郝氏也甚是欢喜,把他当亲子一般,将他旧名的郎字去掉了,添了姓竹,就叫做竹美。郝氏的那财香丫头也有十八九岁了,模样也看得,就配了竹美,做了一房儿妇。一家四口过活,不在言表。

 那钱贵自到钟生家中,因无两眼,只好呆坐。他自思道:人之娶,原图主中溃我终闭了双目,如何料理家务?钟郎虽是情深,说不出口,我也自过不去。又念代目数载相随,知心贴意。遂将他收拾了,另备了一间房,要与钟生做妾,叫他照料家事。那代目可有不愿之理?暗地私喜。钟生起初不肯,后见他意思真切,兼代目容貌原通,今长成人,出落得十分俏丽,若无钱贵相形,他也就算得中等佳人了,况且又颇知文墨,钟生却也就逆来顺受。晚间成其好事,那代目还是个处子。合之际,逡巡畏避,一段娇羞,自与久历风波者不同。钟生得尝新物,方知个中又有此消魂妙境。轻怜重惜,十分钟爱。事竣之后,问及他的家世。代目将他的祖父姓名,并他到钱家来的来历始末原由细述。又说明他祖母的居址地方,求钟生着人去问一问。钟生次着长班去访,回来说道:“问他的街坊邻舍,都说数年前不知搬到何处去了。”

 钟生说与代目,落了几点泪,只得罢了。过了三,依旧钱贵房中来宿。此后两处分寝,他夫妇大小无事之时共坐,谈谈诗词,说说家务,好生恩爱快乐。有几句赞他三人,道:男同子建,女类夷光。评品丰姿,似两琼花倚着一株玉树;形容态度,如一轮皎分开两片轻云。把男子推班出色,到处成弹;将妇人接羽移宫,皆能合调。允矣无双乐事,诚然对半神仙。

 一,钱贵偶问道:“郎君那说要访宦萼撇下跑去的缘故,郎君次即有捷音,料不曾去访。他也不见动静,近来可知道些影响么?”

 钟生道:“我前见评报来,今上即位,知魏忠贤罪恶滔天,发往凤守陵。后又彼人参劾,他觉事体不妙,于途中自缢。奉旨查他羽,一体拿问。前二叔的亲家劳御史,也是他的一,已经伏诛,劳家姊丈同大姐都发往陕西充军去了。这宦萼的父亲原系他之门下,虽然漏网,恐事连累,定然戒谕儿子,叫他谨守。他想是听见此信,故慌张跑去。那他正在作恶之时,那一个寄书的来人,似远行的形状,大约即此。近听得说他收敛了许多,闭门在家不出。”

 钱贵道:“这厮恶贯盈。明岁郎君北上,倘高捷后,当发彼恶,弹其私。岂可容此匪人欺凌良善?”

 钟生道:“贤谬矣。我若向与彼无隙,他正在热闹场中,我或侥幸一官,倒可上为朝廷,下为黎庶,弹劾他的罪恶。今我与他有此一番芥蒂,且他目下又在有事之秋。君子不乘人之危,我若与彼为难,虽公亦私了。人岂不以我为挟仇报复之小人,与宦萼又何异哉?此等无知之徒,只当付之与度外而已。况天理昭彰,恶人自有报应,只争迟早耳,我何足介意?”

 钱贵听了,肃然道:“妾乃女,无识见浅。今聆君之言,不胜起敬。君有大量,必有厚福。妾一片恨彼之心,今亦冰释矣。”

 钟生此后仍旧在家苦读,以备明岁会场鏖战。正是:不是一番寒彻骨,怎得梅花扑鼻香。

 一,钟生正在书房看书,涉猎那些程文近作。闻得说梅生来访,忙入共坐。钟生道;“连未晤,兄今到何处去来?”

 梅生道:“外面有一件可笑的事,兄曾闻否?”

 钟生道:“弟在家兀坐,并不知道。兄幸见教。”

 梅生道:“数月前不知何处来了一个道,据他口说,是江西广信府龙虎山来的,姓张,是张天师的远派子孙,也无从查考。他来到这里,便串通了些走寺撞庙、持斋念佛的老道婆。他在油坊巷租了三间大楼,楼上供了无限的神像牌位。妖言惑众,说他善替妇人们求子治病,禳灾顺星。但行好事救人,并不计利。只要妇女们洁净虔诚去烧香祈祷,自然获福。这些道婆替他四处倡扬,勾引这些无知妇人到那里去。先去的还是小户人家妇女,后来竟连官宦人家的夫人都走动。或是丈夫,或是妇伴,或是家人妇女随去,都在楼下,只这一个本身祈福的妇人同两个道婆上去。他说无故的人要到楼上,冲犯了神圣,不但无福,且要降祸。一上楼,就将一块门板放下盖上。人在下面,只听得楼上摇得手铃响,或慢或急,并不听见念些甚么。约有两三个时辰,方才开门下来。这些妇人也有去过一次再不去的,也有一个月去上四五次的。布施的钱米不计其数。也有人不信,疑是情。但去的妇人甚多,难道就没有一个贞烈的?都任他污不成?况且大官宦家夫人都有去的,又有这道婆同在楼上,猜不出真伪。谁人肯管这闲事?前承吾兄盛情,替小弟作月下老,娶了弟妇。家表兄知道了,自天长县来与弟道喜,不想被他拿获了情,把这妖道送官处死,道婆也杖责了,殊快人心。”

 钟生道:“令表兄尊姓?今在何处?是怎样捉获的?幸为详示。”

 梅生道:“家表兄姓林名忠,字报国。系天长县人,乃先姑父之子。先姑父讳友梅,是个不求闻达,怀才抱惠的隐士。当同先父自幼莫逆,常笑谓先父道:‘我这个名,原取和靖先生梅子鹤之意。倘以令妹俯结丝萝,岂不合了名?’先父当也极敬爱他,成了这亲眷。先姑父这样一个文墨之士,不想生得这家表兄堂堂英雄之表。虎面虬髯,浓眉大目,真使人望而畏之。他中韬略,那是他祖父所传,不足异。而两臂有千斤之力,武勇绝伦,真为奇特。他今年三十岁了,也不肯谋仕,只在乡中做些济困扶危的义举。他有两位结义的朋友,一个姓尚名智,一个姓慕名义,一个是家表嫂的令兄国守,【借梅生口中闲话一提,后来出现,便似识。妙。】都是英豪。那年先姑父去世,弟去吊丧,与他三位会过。那豪气概,自与世俗之鄙夫不同。与他共谈,如饮醇醪,坐春风中,鄙吝顿消。前家表兄到了这里,在舍间小饮,听得一个敝友说这妖道一事,他须发皆竖,目光如炬,大怒,说必要去拿他的弊。弟也只说他是怒之言,谁知他昨果然到了那里,直入楼下。正有几顶轿子在门外楼下,还坐着几个仆妇管家。家表兄问他们谁家的宅眷,家人说是阮圆海的令夫人。因他长子亡故,哭儿,得了个心疼的疾患。医药无效,故此来求他疗治。家表兄听了,竟往楼梯直上。众家人要阻挡时,兄想,他那样个臂力如虎的人,可是拦得住的?两下一分,众人都跌跌倒倒,被他上去。推了推门,是上面盖下闩着的。被他轻轻一下,闩断门开,走了上去。这个妖道正在那个阮夫人。【氏乐哉,未免自恨不是醒着。】把手铃拴在带上,放在股后,一一动的,所以那铃不住的响。两个道婆在一边坐着,大约是看着难过得很,闭着眼,咬着牙,哼哼的念佛。【咬着牙念佛,趣。】被家表兄上前一拳,把那妖道打倒拿祝看那阮夫人时,昏不醒。家表兄问他缘故,他不肯实说。被家表兄将他十指叉起,用力一捏,比拶子还利害,骨头都捏瘪了。他忍受不得,方说一到楼上,他有一种人的咒语,念了便不知人事,任意。【氏似多此一咒,醒时未必不乐从。】事完了,用水面才得醒转。方悟到这些妇人既被污了,是自己寻出来的事,回去向丈夫说不出口,只好忍在心头。有些贞的吃了这道哑苦,不肯再去了。那无之妇,所以源源而来。家表兄叫了阮家仆妇上楼,把他主母醒。那阮夫人也自觉惭愧,忙穿了衣。又叫他跟来的男人叫了地方总甲多人,将两个道婆也拿了,同到县衙去。阮家的人也去了。家表兄到了县里,把这些详细备呈。县公想的也是,他说这一申报了上台,题请这妖道一剐是不用说。这些通谋的道婆约有数十,诛之不可胜诛。且这个名声一张开了,叫这些去过的妇人何处生活?况内中还有大人家内眷,关系非校丈夫要存脸面,自然要死妇人。【阮大铖便不然。】恐伤得人多,未免有损骘。且上司知道,他是地方官,夫于稽察,也有老大不是。【这倒也是良心话。】他将这妖道责了四十板收监,吩咐子夜间取了气绝。两个道婆也不深究,每人一拶十五板逐出。着实奖誉了家表兄几句出来。昨下午就有人知道家表兄这一番识见义举,要来拜望他。他是不沽名的人,今早就回江北去了。弟才送他去来,顺路到此。一来望兄,二来奉告这件异事。这些愚妇人专信魔外道,自取其辱,也不为过。但他家丈夫是做何事的?如匹夫匹妇,愚暗无知,尚不足责。至于诗礼门楣,簪缨世族,即如阮圆海先生,也是科甲门第,任着妇女胡行。岂不可笑?更见世风薄,千奇百怪的事无所不有。”

 钟生点头叹道:“县父母这一虑固是,但便宜了这个妖人。这也是他投鼠忌器之意,倒也罢了。所可惜者,令表兄这样一位当世的英雄,弟竟不得一谋面,真是当面错过。”

 梅生道;“兄既要会家表兄,此后他若有事到城来,弟同来一晤。”说罢,起身别去。

 再说氏在妖道处出了这一番丑,到家谆谆嘱咐众男妇不要传出。俗语说,瓶口扎得住,人口如何扎得住?不几,传得合家皆知。阮大铖也微有所闻。因他正同郏氏打得火热,自己不正,如何还管子?不但不敢说,且氏也是他备而不用之物,装聋作哑罢了。要看后事如何,下回便知分晓。 gUGeHk.Or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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